有关西安张家堡打工人的点滴记忆
西安北郊张家堡郭家庙村,曾经是外来打工人员居住人数较多的地方,而且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劳务市场。2016年以来,拍摄者在此地抓拍了不少打工人揽活、生活的镜头。后来,当地政府对郭家庙村逐步进行了拆迁改造,务工人员就越来越少,大都转移到别处去了。当下,对这些留存的镜头经过归类整理,由此讲述一下有关他们的故事。
每每走到张家堡公交车站时,拍摄者都会抬头瞧瞧周围的高楼大厦。其实,这里的地名叫郭家庙,村子在拆迁前十分有名。因为来西安揽活的很多打工者居住在这里,并逐步在此处形成了一个“劳务市场”。
张家堡“劳务市场”,坐落在西安未央路与常青一路处,曾被政府调整、关闭过,但许多务工人员不愿离去,又逐渐得以恢复。只是城管人员每天上午7时30分准点到此执勤,要求大家离开未央路边,不得聚集。
久而久之,张家堡“劳务市场”的名号在周边叫响,许多面包车每日天不亮就来此接人去干营生。
尤其是夏秋季节,早上5点半已集中了不少打工人,同时也占了未央路的一部分,给往北行驶的车辆造成不便。
人一多,垃圾固然增多,令这里的保洁工头疼不已,经常为清扫垃圾与路边等活的人产生口角。好在大家均能和平相处、互相体谅,出门在外为了生计都不容易。
来西安打工的四川、甘肃、湖北人都有,但西安周边的村民出来多是打个短工,挣些零花钱回去。尤其是一些中年妇女,跟着大家等活当小工,刷墙、清理垃圾、打扫院落,什么活都干。
除了过年那几天,这个“劳务市场”每天早晨都很热闹。无论刮风下雨及下雪,大家都来此转一转、看一看,说上两句话解个心慌,遇到拉活的都抢着去。
没活干时,一些人无处可去,或在等活时或在晚饭后,三五成群坐在未央路边的花池沿上说笑。他们目睹了凤城七路北口的熙地港大厦的建成、开业与人来人往的景象。
拍摄者多次在这里取景,两三次拍到蹲在同一个地方看手机的人。由此认识了这位叫袁树的川东汉子。他说,有些人在路边等活其实就是消磨时间。一般早上来车拉的人都是提前约好了的,只有没活约的人才出来碰个运气。
一来二去,也就得知了袁树的大体情况:50多岁,来西安打工五六年,在郭家庙村租了间房子居住。儿子、儿媳在新疆打工,孙子在老家由老人照顾。买彩票是他唯一的爱好,但从不多打、大打,只是爱研究,耍耍就成
说起每天的挣头和花费,老袁表示,前两天他日结算160元,算是高点的收入,低于120元就划不着干了。在城中村的小店吃饭吃饱就成,一老碗面五六块钱,一天的花销咋算都得12元左右。
像老袁一样,许多打工人都是单个儿租房,说绝对不能与他人合租,免得日后扯皮。一间房月租180元就够了,比起每天花5块钱住小旅店强,起码个人的自由空间大些。
2016年底,袁树回家过年去了。他给房东压了50元钱,准备来年正月二十四再返回西安继续打工的。临走时,老袁给拍摄者发了短信,表达了自己被关照的心情。因曾送给他两套冬夏工装和几样旧物,他记在了心里。
比起老袁来,还有一些打短工者就没那么幸运。在通往郭家庙村的路上,有人搭建了一些卖货棚,白天摆摊做生意,夜晚摊位就成了睡人的地铺。年初来西安找活干的安康宁陕县小伙小黄,夜晚就住在这里。
本想从家乡出来闯世界的小黄,谁知出来时间不长钱包被偷,身份证丢失。为省钱,他和几个伙伴大冷天夜宿街头,天一亮就卷铺盖离开。他说,人在外钱虽不好挣,但总比闲在家里要强一些。
眼前这位梳头人,拍摄者遇到过好几次。听口音像是宝鸡一带的人,他每天在街边等活都带着一个大包,头发梳得很溜。起先他在村里住着便宜的小店,后来在街边凑合,天冷时就在一家银行的“ATM”机房里躲一夜。
天气越来越冷时,那些没回老家的打工人还坚守在郭家庙,说是回去也是闲着,不如在这里等活干干。还说农村人不像城里人离不开暖气,再冷也能熬过去的。于是,他们在路边生点柴火就是取暖了。
一盆火就是一个聚集点。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,熟悉了也叫不上名,老张、王哥、小李子喊起来顺口。他们说,当今的活都难干,村子附近有的楼盖了三四年还是个框架,没钱起不来么!
一个城市的建设,离不开农民工、离不开众多的打工者。西安的快速发展,与来此找活干的省外、省内务工人员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联。他们下得了苦,有活就干,就是钱不好挣。
2018年2月,刚过完年不久,拍摄者接到远在四川巴中的袁树打来电话说,他在家要照顾患病的老娘和两个上学的孙子,好让儿子、儿媳放心外出挣钱养家,自己不能再来西安打工了……
袁树是众多打工人中的一员,在西安干活好几年却没转过大雁塔、回民街,所到之处不是工地就是回家的车站。面对打工人,对摄影者而言,也就是拍些照片作为历史的记录而已,好让更多的人知道,古城西安还有这些底层人存在着、生活着、工作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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